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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魂魄被缚于宫中最高的望楼,整整三年。我看着那个灭我满门的男人,我的夫君,

当朝天子萧玦,如何与他心尖上的宠妃苏轻烟浓情蜜意。

我看着他们用我沈家世代守护的兵符,调动千军万马,

在我父兄的尸骨上建立起所谓的盛世江山。我是这深宫里最孤单的游魂,

一个彻头彻尾的看客,无能为力,唯有恨意滔天。直到那天,

国师设下九九八十一天的祈天大典,声称要为皇嗣祈福。仪式最关键的一刻,一道惊雷劈下,

竟意外击碎了锁住我魂魄的镇魂塔。我猛然惊醒。不是在阴冷的望楼,而是在柔软的婚床上,

身上还穿着大红的嫁衣。三年前,我嫁给萧玦的那一夜。

而苏轻烟刚刚亲手喂给我的那碗“安神汤”,此刻还正在我的胃里,暖得令人发慌。

1.胃里翻江倒海,一股带着甜腥气的暖流直冲喉咙。不是幻觉。我掐住自己的脖子,

用尽全身力气将所有东西吐了出来。黑紫色的污血溅在明黄色的龙凤喜被上,触目惊心。

“娘娘!”我的贴身侍女月竹吓得魂飞魄散,惨白着脸扑过来,“您怎么了?快传太医!

”“闭嘴。”我抓住她的手,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不许声张。”上一世,

就是这碗毒药,毁了我的身子,让我再也无法有孕,也让我彻底沦为后宫的笑柄。

苏轻烟的手段,从来都是这样,淬着蜜糖的砒霜,杀人于无形。我撑着身体坐起来,

冷汗浸透了里衣。“把这些东西收拾干净,记住,今晚什么都没发生。”月竹虽然不解,

但还是含泪点头,手脚麻利地处理污秽。就在此时,殿门被推开。身着龙袍的萧玦走了进来,

他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新婚的喜悦,只有冰冷的审视。他的目光落在我苍白的脸上,

随即落在月竹还没来得及收走的秽物上,眉头紧蹙。“这就是镇国公教出来的好女儿?

新婚之夜,用这种拙劣的把戏博取同情?”他的声音,

和三年来在我耳边回响的鬼语一般无二,冷得刺骨。我没有像上一世那样哭着解释,

只是平静地看着他。“陛下恕罪,臣妾只是……水土不服。”他冷笑一声,眼底满是嘲讽。

“最好是。安分守己地做好你的皇后,别动不该有的心思。”说完,他拂袖而去,

明黄色的身影没有半点留恋。我知道,他去了哪里。去了苏轻烟的揽月轩。我扶着床沿,

缓缓站起身,走到妆台前。铜镜里映出一张年轻而陌生的脸,那是十七岁的沈晚照,

还未经历家破人亡,还未被绝望吞噬。我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密文,折好,递给月竹。

“想办法,送到我父亲手上,要快。”月竹接过信,重重点头。这一世,棋局,

该由我来执子了。2.第二天清晨,苏轻烟果然来了。她穿着一身樱粉色的宫装,

衬得一张小脸愈发楚楚可怜。一进门,她便快步走到我床前,满脸担忧地握住我的手。

“姐姐,你怎么样了?昨夜陛下说您身子不适,轻烟担心了一晚上。”她的手很暖,

指甲却在我手背上轻轻划了一下,带着一丝试探。我抽出手,虚弱地咳了两声。

“多谢妹妹关心,老毛病了,不碍事。”我看着她那双看似澄澈的眼睛,

里面藏着算计和得意。上一世的我,就是被这双眼睛骗得团团转,

把她当作唯一可以信赖的姐妹,最后却被她亲手推入深渊。“姐姐可千万要保重凤体。

”她柔声说着,亲自为我掖好被角,“陛下心里,还是有姐姐的。”我垂下眼帘,

露出一抹羞涩又感激的笑容。“但愿吧。”苏轻烟见我这副全然信任的模样,

眼底的得意更深了。她又说了几句嘘寒问暖的场面话,才心满意足地离开。她一走,

我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月竹。”“奴婢在。”“派人盯紧揽月轩,苏轻烟身边所有的人,

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我都要知道。”“是。”我闭上眼睛,

脑海里飞速地闪过前世的一幕幕。苏轻烟的每一个阴谋,每一次陷害,都清晰如昨。

她依靠的,无非是萧玦的宠爱,和太后的撑腰。而她最大的武器,就是她那张纯良无害的脸。

想要扳倒她,就必须先撕碎她这张面具。3.没过几天,便是萧玦的万寿节。宫中大宴,

文武百官齐聚。我作为皇后,端坐在萧玦身侧,接受着众人或敬畏或探究的目光。酒过三巡,

苏轻烟一袭白衣,翩然入场。她献上的一曲《霓裳羽衣舞》,轻灵飘逸,引来满堂喝彩。

萧玦的目光,从她出场的那一刻起,就没离开过。一曲舞毕,苏轻烟娇喘微微,

额间渗出细汗。她端着酒杯,袅袅婷婷地走向我们。“轻烟祝陛下一句,福寿与天齐,

江山万年长。”萧玦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你有心了。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手腕一歪,整杯酒“不小心”全都泼在了一位老臣的官袍上。

那位老臣,是御史大夫王正,我父亲的至交,也是朝中有名的耿直之臣。

王大人当即脸色铁青。“放肆!区区一个嫔妃,竟敢在陛下面前如此失仪!

”苏轻烟吓得花容失色,立刻跪倒在地,眼泪唰地掉了下来。“陛下恕罪,王大人恕罪,

臣妾不是故意的……”她哭得楚楚可怜,惹人同情。萧玦立刻皱起眉头,

看向王大人的眼神带着不悦。“王爱卿,苏妃并非有意,何必如此苛责?”又是这样。前世,

就是从这件事开始,萧玦借题发挥,以“御前失仪,冲撞君王”为由,将王大人罢官,

削弱了我沈家的势力。这一次,我不会再让它发生。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我站起身,

走到苏轻烟身边,亲自将她扶起。“妹妹快起来,地上凉。”然后,我转向王大人,

微微屈膝。“王大人,苏妹妹年纪小,一时失手,还请您不要怪罪。本宫代她,

向您赔个不是。”说着,我亲自为王大人满上一杯酒。“本宫敬王大人一杯,

也请王大人看在本宫的薄面上,莫要再与妹妹计较。”我的姿态放得很低,语气却不卑不亢。

王大人愣住了,他没想到我会这样做。满朝文武也都愣住了。他们眼中的镇国公嫡女,

沈家大**,何时如此“温婉贤淑”过?王大人看了我一眼,

又看了看龙椅上脸色莫测的萧玦,最终还是接过了酒杯。“皇后娘娘言重了,是老臣失态了。

”一场风波,被我轻易化解。苏轻烟咬着唇,不甘心地看了我一眼。

萧玦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许久,那眼神,深邃得让我看不懂。4.万寿节的风波刚过,

北境就传来了急报。鞑靼部落屡次骚扰边境,烧杀抢掠,边关守将请求朝廷增援。朝堂之上,

立刻分成了两派。一派主张立刻派兵,将鞑靼彻底击溃。另一派,

以太后和苏轻烟外戚为首的官员,却另有说辞。“陛下,北境苦寒,大军远征,

粮草消耗巨大。依臣之见,不如派一位使臣前去安抚,晓以利害,或可不战而屈人之兵。

”吏部尚书,苏轻烟的舅舅,站出来说道。萧玦不置可否。“依众爱卿之见,该派谁去?

”苏尚书立刻接口:“镇国公世子沈小将军,年少有为,文武双全,堪当此任。

”我心中冷笑。来了。和我预想的一模一样。我那个勇猛有余,谋略不足的哥哥沈林宇,

就是这样被他们一步步推进了陷阱。所谓“安抚”,不过是幌子。

他们早已和鞑靼部落暗中勾结,只要我哥哥一到,就会被扣上“通敌卖国”的罪名,

而后鞑靼大军压境,坐实沈家罪证。届时,沈家百口莫辩,唯有死路一条。我不能坐以待毙。

夜里,我求见了萧玦。御书房里,灯火通明。他正在批阅奏折,见我进来,头也没抬。

“皇后深夜到此,有何要事?”“为北境之事而来。”我直接说明来意。他终于放下笔,

抬起眼看我,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哦?皇后也懂军国大事?”“臣妾不懂。”我垂下头,

一副惶恐的模样,“臣妾只是听父亲说过一些边境的风土人情,斗胆为陛下献上一策。

”“说。”“臣妾以为,此时不宜派使臣,更不宜派我哥哥去。”“理由。

”“鞑靼部落生性狡诈,反复无常,派使臣无异于与虎谋皮。我哥哥……性情刚烈,

不懂转圜,若是有个万一,不仅会激怒鞑靼,更会让我大梁颜面扫地。”我顿了顿,抬起头,

迎上他的目光。“臣妾以为,最好的办法,是以雷霆之势,派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将,

领三万精兵,直击鞑靼王庭,快刀斩乱麻。同时,命我表哥,

驻守雁门的陆景渊将军从侧翼包抄,断其后路。如此,方可一劳永逸。”这一番话,

条理清晰,逻辑缜密,完全不像一个深闺女子能说出来的。萧玦眼中的玩味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审视。他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将我看穿。“这些,也是镇国公教你的?

”“是臣妾偶尔听父亲和幕僚们谈论时局,自己胡乱想的。若有谬误之处,还请陛下恕罪。

”我再次低下头,将所有锋芒收敛。他沉默了。御书房里,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噼啪声。许久,

他才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你的想法,朕知道了。夜深了,皇后回宫吧。

”5.第二天早朝。萧玦端坐于龙椅之上,神情肃穆。关于北境的议题再次被提起。

苏尚书一派依旧坚持派我哥哥沈林宇前去“议和”。就在萧玦即将开口之际,

殿外传来一声高喝。“皇后娘娘驾到——”满朝文武皆惊。后宫不得干政,这是祖制。

皇后无诏擅闯金銮殿,更是闻所未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殿门口。

我穿着厚重的皇后朝服,一步步走上丹陛。我的脸色因紧张而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我走到大殿中央,无视周围所有的目光,径直跪在萧玦面前。“陛下。”我的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金銮殿。“臣妾今日擅闯朝堂,只为举报一桩惊天大案。

”“有人伪造军情,意图构陷忠良,动摇国本,危害北境安危。

”我高高举起手中早已准备好的奏折。“证据在此,请陛下一观!”话音落下,

整个金銮殿死一般的寂静。我能感觉到苏尚书那几乎要将我凌迟的目光。我也能感觉到,

来自龙椅之上,那道沉重、复杂、带着滔天怒火的视线。萧玦死死地盯着我,一言不发。

时间仿佛静止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天子雷霆万钧的裁决。6.奏折被呈了上去。

上面并没有直接指认谁是幕后黑手,只是详细罗列了北境急报中的种种疑点和逻辑漏洞。

比如,鞑靼部落一向逐水草而居,为何会在寒冬腊月集结于一个毫无补给的山谷?比如,

急报上所说的被劫掠村庄,为何与我表哥陆景渊不久前巡防路过的路线完全吻合,

而他的军报中却只字未提?每一条,都足以引起一个多疑帝王的警觉。萧玦的脸色越来越沉。

他没有当场发作,而是以“皇后仪态尽失,扰乱朝纲”为由,下令将我禁足于坤宁宫,

闭门思过。苏尚书等人松了一口气,以为我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自取其辱。

苏轻烟甚至还特意派人送来“慰问品”,字里行间都是幸灾乐祸。但我知道,我赢了第一步。

萧玦不是傻子。他或许不爱我,不信我,但他更不相信任何人。为了他自己的皇位,

他一定会去查。禁足的日子里,我表面上抄着女则,实则通过月竹,

与宫外的“卓先生”取得了联系。卓先生是我父亲曾经的首席幕僚,智谋过人,

后因看透官场黑暗,隐居山林。他是唯一能在我身陷囹圄之时,为我联络内外,

运筹帷幄的人。不出我所料,几天后,雁门关八百里加急军报抵达京城。陆景渊的奏报,

详细描述了他巡防途中所见的“安宁景象”,与之前那封“急报”截然相反,

并且附上了几名被“买通”的鞑靼部落小头领的供词。人证物证俱在。萧玦震怒。

7.伪造军情的主谋,很快被揪了出来。是兵部的一名郎中,苏尚书的远房侄子。

那人不堪用刑,将所有事情都招了。矛头,直指苏尚书,间接牵扯出了他背后的太后。

萧玦下令彻查,一时间,朝堂之上风声鹤唳,人人自危。我被“请”出了坤宁宫。

再次见到萧玦,是在御书房。他屏退了左右,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问,目光锐利如刀。“臣妾不知道。”我垂着眸,声音平静,“臣妾只是觉得,

事关沈家满门荣辱,不能不慎重。”他盯着我看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会直接赐我一死。

但他没有。他只是笑了笑,那笑容却不达眼底。“好一个‘不能不慎重’。”他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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