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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午后,阳光透过“转角”咖啡馆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顾星晚系着浅棕色的围裙,正低头擦拭吧台,指尖划过冰凉的大理石台面,

动作熟练得像刻进了骨子里。出狱两年,她在这座城市的角落里小心翼翼地活着。

咖啡馆的工作不算轻松,但胜在安稳,老板娘是个寡言的中年女人,从不过问她的过去,

这让顾星晚松了口气。“星晚,三号桌的拿铁好了吗?”同事在咖啡机旁喊了一声。“来了。

”顾星晚应声,端起刚做好的咖啡,转身走向大堂。就在她穿过几张桌子的间隙,

一道身影毫无预兆地撞进了她的视线里。男人坐在靠窗的位置,背对着她,

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肩线挺拔,墨色的短发打理得一丝不苟。仅仅是一个背影,

就让顾星晚的心脏骤然缩紧,指尖的咖啡杯差点脱手。不会是他。她下意识地想躲开,

脚步却像被钉在了原地。这个背影,她太熟悉了。七年前,隔着监狱厚重的铁窗,

她曾无数次看着这个背影消失在探视室的门口,每一次都带着她残存的、对未来的微弱期盼。

可他怎么会在这里?顾星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加快脚步走向三号桌。

就在她放下咖啡准备转身时,旁边桌的侍者端着托盘经过,大概是没站稳,

手肘猛地撞到了她的胳膊。“砰——”一声轻响,她手中的空托盘掉在地上,更要命的是,

旁边桌客人随手放在椅背上的文件袋被带落,里面的纸张散落一地,

其中几张还沾到了她刚洒出来的咖啡渍。“对不起!对不起!”顾星晚慌忙蹲下身去捡,

指尖触到纸张的瞬间,视线不由自主地往上抬。那双锃亮的黑色皮鞋停在她眼前,

鞋跟处的纹路清晰可见。然后,她看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

动作优雅地捡起了最上面那张沾了咖啡的纸。顾星晚的呼吸猛地顿住,缓缓抬起头。

阳光恰好落在男人的脸上,勾勒出他深邃的轮廓。眉骨高挺,鼻梁笔直,薄唇紧抿着,

一双眼睛漆黑如墨,带着洞悉一切的锐利。岁月似乎格外厚待他,褪去了七年前的青涩,

添了几分成熟男人的沉稳,却丝毫没模糊他的样貌。是宴矜。真的是他。

顾星晚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七年了,

她以为自己早已将这个名字、这张脸深埋进记忆的废墟里,可再次相见,

那些被强行压抑的情绪还是像潮水般涌了上来,带着铁锈般的腥气。“抱歉,是我没注意。

”她声音发紧,指尖微微颤抖,将捡起的文件递过去。男人接过文件,目光落在她脸上,

平静无波,像是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他拿出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纸上的咖啡渍,

动作从容不迫,仿佛刚才被打扰的不是他。“没关系。”他开口,声音比七年前低沉了许多,

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冷淡,“你是这里的服务生?”顾星晚攥紧了围裙的边角,指节泛白,

点了点头:“是。”他“嗯”了一声,没再说话,低头继续整理文件。散落的纸张里,

有一张名片滑落在地,顾星晚的目光不经意扫过,上面印着“宴矜主任律师”的字样,

旁边还有一行小字——“京都·矜礼律师事务所”。矜礼……宴律。

她想起前几天在地铁上听到的议论,说律界最近出了个年轻的大佬,姓宴,

以手腕狠厉、从无败绩闻名,业内都叫他“宴律”。原来,是他。七年时间,

他从一个刚毕业的法学院学生,变成了如今声名鹊起的律界精英。而她,

从一个前途未卜的少女,变成了一个背负着“弑父”前科的刑满释放人员。他们的人生,

早已在七年前那个血色弥漫的夜晚,走向了截然不同的方向。顾星晚喉头发干,

看着他整理文件的侧脸,鬼使神差地问出了那句话:“宴先生,你……不记得我了吗?

”男人整理文件的动作顿住,终于抬起头,正眼看向她。他的眼神很平静,

甚至带着一丝礼貌的困惑,仿佛在努力回忆,却一无所获。“我们认识?”他问,

语气里没有丝毫伪装,只有全然的陌生。那一刻,顾星晚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彻底碎了。

像寒冬里冻裂的湖面,咔嚓一声,裂开无数道缝隙,寒意从缝隙里钻出来,

瞬间席卷了四肢百骸。她看着他那双曾经映过她狼狈模样的眼睛,如今里面只有疏离和淡漠,

仿佛七年前那几次隔着铁窗的探视,只是她一场荒诞的幻觉。也是,

她有什么资格奢求他记得?一个是前途无量的天之骄子,一个是背负着污点的阶下囚。

他们之间,本就不该有任何交集。顾星晚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声音轻得像一阵风:“没什么,是我认错人了。”宴矜没再追问,

似乎对这个小插曲毫不在意。他将整理好的文件放进公文包,站起身,

身形比七年前更加挺拔,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他没再看她一眼,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黑色的西装外套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背影决绝,没有丝毫留恋。顾星晚站在原地,

看着那道背影消失在咖啡馆门口,直到门上的风铃停止晃动,她才缓缓蹲下身,

捡起地上那张印着“宴矜”名字的名片。指尖触到冰凉的卡片,上面的字迹凌厉有力,

像他本人一样。她用力攥紧,卡片的边角硌得掌心生疼,却远不及心口的钝痛来得剧烈。

“星晚,你没事吧?”同事走过来,担忧地看着她,“刚才那位是宴律啊,听说超厉害的,

你没吓到吧?”顾星晚摇了摇头,将名片悄悄塞进围裙口袋里,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

就是认错人了。”同事没多想,转身去忙了。顾星晚却再也没了工作的心思,

她走到后厨的杂物间,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七年前的记忆,

像决堤的洪水,汹涌而来。那天也是这样一个午后,她拿着水果刀,看着倒在血泊里的父亲,

浑身都在发抖。警笛声由远及近,她没有跑,只是站在原地,看着那片刺目的红,

心里一片荒芜。父亲顾明远,那个带给她和母亲无尽噩梦的男人,终于倒下了。可她也知道,

自己的人生,也跟着一起坠入了深渊。监狱的日子是灰色的。高墙,铁窗,冰冷的床板,

还有其他犯人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她像一株被遗忘在角落的野草,沉默地活着,

直到宴矜的出现。他是作为法学院的志愿者来监狱普法的,第一次见他,

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站在讲台上,讲着枯燥的法律条文,阳光透过铁窗落在他身上,

干净得像个幻觉。后来,他成了少数几个来看她的人。每次来,都带着几本书,

偶尔还有一小袋营养品。他话不多,大多时候是她在说,说监狱里的事,说对未来的恐惧。

他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点点头,眼神里带着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她曾以为,

那是黑暗里唯一的光。五年前,她刑满释放,提前写信告诉了他出狱的日期。那天,

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在监狱门口等了很久,从清晨等到日暮,

直到监狱的大门缓缓关上,也没等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她鼓起勇气给他打了个电话,

是他的室友接的,语气随意地说:“宴矜?他早就搬出去了,好像家里给安排了出国,

走了快一个月了吧。”原来,他早就走了。原来,那些探视,那些沉默的倾听,

都只是他作为志愿者的“义务”而已。顾星晚抬手捂住脸,指缝间溢出压抑的呜咽。七年了,

她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可再次见到他,再次被他用那种全然陌生的眼神看着,她才发现,

那些被强行掩埋的委屈和不甘,从未真正消失。他忘了她。

忘了那个在监狱里对他倾诉过所有脆弱的女孩,忘了那个在铁窗下偷偷描摹过他侧脸的女孩,

忘了那个曾将他视为唯一希望的女孩。也好。顾星晚深吸一口气,擦掉眼角的湿意,

从地上站起来。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眼底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

可眼神里却多了几分决绝。忘了,也好。她的人生早已布满荆棘,不该再妄想靠近任何光亮。

尤其是宴矜这样的人,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整理了一下围裙,推开杂物间的门,

重新走回那个充满咖啡香气的大堂。阳光依旧明媚,客人们谈笑风生,

仿佛刚才那场短暂的重逢,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幻觉。顾星晚走到吧台前,拿起擦杯布,

继续低头擦拭着那些透明的玻璃杯。杯壁映出她平静的脸,只有她自己知道,在那平静之下,

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死去了。窗外,黑色的轿车缓缓驶离,宴矜坐在后座,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刚才被咖啡弄脏的文件袋边角。副驾驶的助理正在汇报接下来的行程,

他却有些心不在焉。“刚才那个服务生……”他忽然开口。助理愣了一下:“啊?您说什么?

”宴矜收回目光,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淡淡道:“没什么。继续说吧。”只是觉得,

那双眼睛,有点眼熟。咖啡馆的风铃又一次叮当作响时,

顾星晚正在擦拭最后一排靠窗的桌子。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打在桌面上,

映出细小的尘埃在光柱里浮动,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自从那天在咖啡馆撞见宴矜,已经过去整整一周了。这七天里,

顾星晚刻意避开了所有可能再遇到他的地方。她甚至调了班,把下午的工时换成了清晨,

只为了错开他可能出现的时段。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自己好不容易筑起的巢穴,生怕那道突然闯入的身影,

会再次搅乱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同事们察觉到了她的异常,却只当她是累了。毕竟,

在这座快节奏的城市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疲惫和心事,

没人会深究一个普通服务生的情绪波动。这天下午,顾星晚轮休,难得能早点回家。

她刚换好衣服走出咖啡馆,就被门口的电子屏吸引了注意力。

屏幕上正在播放一场律界峰会的现场报道,背景是金碧辉煌的宴会厅,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主持人正笑着介绍特邀嘉宾,随着镜头一转,顾星晚的脚步猛地顿住,呼吸也跟着漏了一拍。

屏幕上的男人,正是宴矜。他穿着一身银灰色的西装,打着条纹领带,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正与身边的人低声交谈。七年时光,不仅没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反而沉淀出一种成熟男人的魅力,那种久居上位的从容与锐利,让他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那不是宴律吗?”旁边两个路过的白领停下脚步,指着屏幕议论起来,

“听说他这次又打赢了一个大案子,真是厉害。”“何止厉害啊,你看他身边那个,

是苏家的大**苏曼卿,听说两人下个月就要订婚了。”另一个人压低声音,

语气里满是羡慕,“宴家和苏家,那可是门当户对,天造地设的一对。”顾星晚的目光,

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宴矜身边的女人身上。苏曼卿穿着一身香槟色的礼服,长发挽起,

露出纤细的脖颈,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意,正侧头听宴矜说话,眼神里的爱慕几乎要溢出来。

她抬手挽住宴矜的手臂,动作自然亲昵,两人站在一起,确实像一幅完美的画。郎才女貌,

门当户对。顾星晚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疼蔓延开来。

她垂下眼帘,避开了屏幕上那刺眼的画面,快步朝着地铁站走去。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幼儿园老师发来的消息,说顾念今天在学校画了画,让她记得夸奖孩子。

顾星晚吸了吸鼻子,回复了一句“谢谢老师”,指尖却有些发凉。回到租住的小屋时,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是一间老旧的一居室,墙壁有些斑驳,家具也都是二手市场淘来的,

但被顾星晚收拾得干干净净,阳台上还摆着几盆绿植,透着一股烟火气。“妈妈!

”她刚推开门,一个小小的身影就扑了过来,抱住了她的腿。顾星晚弯下腰,

将儿子抱进怀里,在他软乎乎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念念今天乖不乖?”“乖!

”五岁的顾念用力点头,献宝似的举起手里的画纸,“妈妈你看,我画的爸爸!

”顾星晚低头看去,画上是一个模糊的男人轮廓,穿着西装,戴着一副眼镜,

旁边还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爸爸”。她知道,这是儿子根据她偶尔提起的零星片段,

想象出来的样子。“画得真好。”顾星晚摸了摸儿子柔软的头发,声音有些沙哑,

“念念怎么突然想画爸爸了?”“因为今天老师问我们,爸爸是什么样子的。

”顾念的小脸上带着一丝困惑,“妈妈,爸爸到底在哪里呀?他是不是不喜欢念念?

”顾星晚的心像被揪了一下,她把儿子抱得更紧了些,轻声说:“不是的,

爸爸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他很爱念念的。”这话,她已经说了无数次,

连自己都快要相信了。可只有顾星晚自己知道,顾念的父亲是谁。是宴矜。

那个现在正和未婚妻出双入对,被众人艳羡的律界大佬。七年前,宴矜作为法学院的志愿者,

经常来监狱普法。他话不多,每次来都只是安静地坐在探视室的对面,听她说话。

她那时刚入狱,满心绝望,对着他说了很多胡话,说父亲的家暴,说母亲的早逝,

说自己对未来的恐惧。他总是沉默地听着,偶尔会递给她一本书,或者一瓶牛奶,

眼神里带着一种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后来,监狱里有了一项新的规定,

允许表现良好的犯人,在特定的日子里与家属进行“亲情会见”,虽然依旧隔着玻璃,

但可以待更长的时间。宴矜以“远房亲戚”的名义,申请了几次会见。就在她入狱的第三年,

一个飘着雪的冬日,会见结束后,他却迟迟没有离开。看守是个心软的大姐,

大概是看她可怜,又看宴矜确实对她照顾有加,便多通融了几分钟,

让他们在会见室外面的走廊上站了一会儿。那天,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

帽子上落了点雪,看着她的眼神格外深沉。他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条围巾,

递给了她。“天冷了,注意保暖。”他的声音有些低哑。她接过围巾,

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两人都像被烫到一样缩回了手。空气里弥漫着尴尬,

却又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变化。不知道是谁先靠近的,或许是她,或许是他。

在那个冰冷的走廊里,在那个看不到未来的冬日,他们突破了所有的界限。

那是顾星晚在监狱里,唯一感受到的温暖。她甚至曾偷偷幻想过,等她出狱,

他们或许可以试着在一起,组建一个完整的家。可现实却给了她狠狠一击。两年后,

她刑满释放,按照约定的时间,在监狱门口等了他整整一天,

却始终没有等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她鼓起勇气给他打了电话,接电话的是他的室友,

语气随意地说:“宴矜早就搬走了,好像家里给安排了出国,走了快一个月了。”那一刻,

她所有的幻想,都碎了。更让她措手不及的是,出狱后不久,她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拿着孕检单的那天,她站在医院的走廊里,哭了很久。她想过打掉这个孩子,

想过彻底斩断过去,可每次感受到肚子里微弱的胎动,她又狠不下心。那是她在这个世界上,

唯一的亲人了。于是,她留了下来,生下了顾念,给他取了这个名字,寓意“顾念”,

既是让自己记住过去的教训,也是……偷偷藏着对那个男人的一点念想。这五年来,

她一个人带着孩子,打零工,送外卖,什么苦都吃过,却从未想过要去找宴矜。她知道,

他们早已是两个世界的人。可今天,看到他和苏曼卿站在一起的画面,

看到他即将订婚的消息,顾星晚还是觉得心里像被掏空了一块。原来,他不是出国了,

只是不想见她。原来,他不是忘了她,只是从未把她放在心上。“妈妈,你怎么哭了?

”顾念伸出小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是不是念念画得不好看?”“不是,

是妈妈眼睛里进沙子了。”顾星晚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憋了回去,挤出一个笑容,

“念念画得最好看了,妈妈要把它贴在墙上。”她找出胶带,

小心翼翼地将画纸贴在了客厅的墙上,正好在她和儿子的合照旁边。顾念看着墙上的画,

小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抱着她的脖子撒娇:“妈妈,等爸爸回来,

我们一起去公园放风筝好不好?”“好。”顾星晚轻声答应着,心里却一片冰凉。她知道,

这个愿望,或许永远都无法实现了。宴矜有他的未婚妻,有他的大好前程,他的世界里,

早已没有了她和顾念的位置。而她,能做的,就是守着儿子,在这个小小的角落里,

安静地活下去,再也不打扰他的生活。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

落在墙上那幅画上。顾星晚看着画上那个模糊的男人轮廓,久久没有说话。或许,就这样吧。

让他活在她和儿子的想象里,至少,还能留下一点念想。至于现实中的宴矜,

和他那位温婉的未婚妻,就让他们永远活在屏幕里,活在别人的艳羡里,

再也不要出现在她的世界里了。她不知道的是,此刻,城市另一端的宴会厅里,

宴矜正端着酒杯,眼神却有些飘忽。他刚刚看到了手机上弹出的新闻推送,

配图是他和苏曼卿的合照,标题写着“宴苏联姻,好事将近”。苏曼卿走过来,

挽住他的手臂:“在想什么呢?”宴矜收回目光,摇了摇头:“没什么。”他的视线,

不由自主地落在了窗外。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想起了七天前,

在咖啡馆里那个服务生的眼神。那双眼睛里的失落和破碎,像一根细小的针,

轻轻扎了他一下。他到底在哪里见过她?入秋的风带着凉意,

卷着几片落叶打在顾星晚的电动车挡风板上。她骑着车,后座的顾念哼着幼儿园教的儿歌,

小胳膊紧紧搂着她的腰。“念念,坐稳了,马上就到路口了。”顾星晚叮嘱道,放慢了车速。

今天她特意提前下班去接儿子,想着带他去吃新开的那家儿童餐厅。

自从上次在电视上看到宴矜和他未婚妻的新闻后,

顾星晚就更想把日子过成密不透风的茧——只要她和念念守在里面,

就不会被外面的风雨惊扰。可命运似乎总爱开玩笑。就在她骑车拐过街角时,

一辆黑色轿车突然从旁边的岔路口冲了出来,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顾星晚瞳孔骤缩,

猛地往旁边打方向盘,电动车重重地摔在地上,她下意识地将顾念护在怀里,

自己的胳膊肘却狠狠磕在柏油路上,一阵钻心的疼。“砰”的一声,

轿车的侧面撞到了电动车的尾部,车主这才踩了刹车。顾星晚顾不上自己的伤,

急忙爬起来检查顾念:“念念,没事吧?哪里疼告诉妈妈。”顾念被吓得小脸发白,

眼眶红红的,却摇着头说:“妈妈,我不疼,你流血了。”他指着她的胳膊,

那里擦破了一大块皮,血珠正往外冒。这时,轿车车主摇下车窗,是个打扮花哨的年轻男人,

嘴里骂骂咧咧:“你没长眼睛啊?骑车不看路!”“明明是你违规变道!”顾星晚又气又急,

胳膊上的疼和心里的慌搅在一起,“你看你把我们撞成什么样了!”“撞了又怎么样?

”男人嗤笑一声,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百元大钞扔在地上,“拿着钱赶紧滚,别在这儿挡路。

”顾星晚看着散落在地上的钱,又看了看吓得快要哭出来的顾念,一股怒火直冲头顶。

她咬着牙说:“我不要你的钱,你必须道歉,还要赔偿我们的医药费和修车费!”“道歉?

你也配?”男人推开车门走下来,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知道我爸是谁吗?跟我叫板,

有你好果子吃!”争执引来了路人围观,有人帮忙报了警,可交警来了之后,

那男人仗着自己有点背景,竟连责任认定都百般推诿。顾星晚看着他嚣张的嘴脸,

又看看怀里瑟瑟发抖的顾念,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力量如此渺小。“算了,妈妈,我们走吧。

”顾念拉了拉她的衣角,小声说。“不行。”顾星晚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

“做错事就要承担责任,妈妈不能让你觉得,讲道理是没用的。

”她想起以前在监狱里看的法律书,咬了咬牙,决定寻求法律援助。

社区工作人员给她推荐了几家律所,其中一家的名字让她指尖一颤——矜礼律师事务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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