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前一刻

当我找到爸爸时，是在冬天。我身上的毛发脏污打结。皮贴着骨头，

大腿上还流着血和野狗抢食。我眼睛一亮，跑到爸爸面前。

爸爸身边的保镖拿着棍子将我驱赶。我着急出声，做着小狗拜拜的动作。【爸爸，

我是啵啵啊！你最喜欢的小狗！】爸爸转过身，眼里闪过一丝讶异。我这才看清，

他手上抱着一只小狗。爸爸不是说，我是家里唯一的小狗吗？保镖用棍子将我围在角落，

抬起我的腿。我控制不住颤抖，龇牙，压抑着本能。“少爷，

确实有胎记”爸爸目光复杂望向我。“这么久了，你居然还是会咬人。”我愣住，

我没有咬过人啊。爸爸抱着小狗上车。我跑到肉垫裂开，也没有追上。我叼起抢来的骨头，

闻着味道寻找。只要我和爸爸解释清楚，爸爸肯定会原谅我。……我把骨头放在门口，

爪子在门上留下血。我已经不记得，我找了多久。只知道这场雪，是我第五次看见。

脚步声越来越近。门开了！我迫不及待站起身，受伤的腿隐隐作痛。【爸爸！啵啵回来了！

】【啵啵狩猎带回了骨头！】爸爸面上错愕，似乎没想到我能找过来。随后他沉下脸。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为什么找过来？！你为什么让我看见！

”“你别想再咬我家的任何一个人！”“滚！”爸爸的声音越来越大。崩溃中带着怒火。

尾巴尖忍不住打了个抖。爸爸是不是心情不好？我没有咬人啊。爸爸抓着门把手的指尖泛白。

“你看看你身上的样子，是不是还想把细菌带进来？！”“滚啊！”他左看右看，

右手猛地抓起什么东西。哒哒哒的脚步声靠近。是那只小狗。我无措地站着，

寒风吹得腿很疼。那只小狗靠近，嗅了嗅我。我讨好妹妹，爸爸是不是能让我进去了？

只要我和妹妹能友好相处。爸爸应该能看出我不咬人！我张嘴笑着，白雾从嘴里吐出。

尾巴摇晃，掀起地上的灰尘。【妹妹，我是……】小狗被吓了一跳。尾巴尖突然一痛。

我叫出声，回头看去。爸爸的棍子打偏，落在尾巴上。小狗被抱起来，爸爸警惕地看我。

我下意识想像以前一样寻找安慰。爸爸却挥起第二棍。我闭上眼，等待疼痛的到来。

棍子却停在空中。“少爷，怎么了？发生什么了？”爸爸目光复杂地望着我。

保姆拿围裙擦着手过来，见到我的瞬间神色一变。我冲她吠叫，着急地想将她驱赶。【爸爸，

她怎么还在！】【她是个坏人！】保姆捂着胸口，往后退两步。爸爸一脚踹在我身上。

“我还以为你改了，别再让我看见你！”“你别想，再伤害我的家人！”砰的一声，

门被用力关上。我打了个寒战。不行，我得回去。我得让爸爸原谅我。我得保护爸爸！

我舔了口地上的骨头。我得找更好的礼物给爸爸！结冰的湖面，散发寒气。

爸爸说我脏的话语在脑内徘徊。我在冰上滚掉毛发上的泥灰。果然爸爸是为我好！

肉垫不疼了，也不流血了！我缩在角落，听着爸爸对小狗的安慰声。身体越来越冷，

牙齿碰撞一起打架。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当初一睁眼就在陌生地方。2生日前，

爸爸创业成功，带我去乡下看爷爷。爷爷会烤甜滋滋的红薯给我吃。还会带我去田里玩。

晚饭还有爷爷自己养的大肥鸡。可是有一天，那个保姆经常来家里坐。

我闻到她身上不好的味道，不喜欢她。直到一天晚上，我闻到陌生的味道，不断吠叫。

脖子被磨出血时，锁链终于断了。我窜进屋内。保姆勒住爷爷的脖子！

还有个人在屋子里翻翻找找！爷爷面色通红，逐渐变白，颤颤巍巍抬起手。

我冲上去撕咬保姆。爷爷被我的牙齿划破皮肤。我向来皮糙肉厚，保姆那几拳不痛不痒。

我死死咬住保姆的手臂！爸爸闻声赶来。保姆捂着手臂哭。“庭安！你看看你的狗，

叫啵啵是不是？你看它给我咬的！”“还有你家老爷子！你快看看，

这狗别是有什么狂犬病吧！”爸爸抱住爷爷，看着爷爷身上口子。

他颤抖着手摸出手机叫救护车。我咬住爸爸的衣服，跑到被翻找的柜子面前。

又跑到保姆身边，摇头晃脑做撕咬状。可爸爸不懂，爸爸一巴掌打在我鼻子上。我捂着鼻子，

眼泪从眼眶里溢出。没有受伤的胸口酸胀难受。爷爷被送进医院后，我再也没见过他。

爸爸脸上的笑越来越少。下班回家了也不再摸我。酗酒后，他抓着我的爪子。“为什么！

我供你吃供你吃！你要咬死我爸！”我被棍子打得躲进角落。直到我生日那天，

爸爸又变成了以前的爸爸。带着我去小狗公园玩。然后再也找不到家了。我从地上站起，

抖了抖身上的雪。只要爸爸原谅我，我就能回家了！我撒腿跑向面包店。店员打开玻璃门。

我站在门口，立起前爪子贴在一起，上下挥动。爪子很快又酸又疼。

店员从后厨拿出一块面包。“好好活着，别冻死了。”我小心翼翼接过，大步跑回家。

我才不会冻死呢，爸爸很快就能让我进门！门打开了，长得和爸爸很像的小孩走出门。

保姆跟在小孩身后。“你放心吧，你让那些流浪狗过来，把这孩子抢走！

”“唐庭安现在可有钱了！干完这票，我们下半辈子都不缺吃喝！”我竖起耳朵，

背脊上的毛炸起。她果然就是坏人！骗了爸爸，还想骗小主人！我将面包放在地上。

哨子声响起。保姆装作恐惧的样子。看似拉着小主人，实则往前一推。我将保姆扑倒在地。

又窜出去咬住一只狗的脖子。我死死护着小主人！保姆见状，抓起棍子打在我身上。

爸爸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啵啵！不许咬！”我闭上嘴巴，棍子打在脊椎上。好痛。

爸爸喊了我的名字。肯定看见我保护小主人的样子！我咧嘴笑着，仰头望去。爸爸面色铁青，

垂在两侧的手攥紧。保姆抱起小主人，抽泣道。“庭安，你看看这只狗，带了一群狗过来！

”“老家的流浪狗会把孩子拖到角落吃了！你得想个办法！”3我冲着保姆吠叫。

【你才吃小孩！】【明明是你要带走小主人！】爸爸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你好，

我这边有几只流浪狗伤人。”爸爸报了地址。我挺起胸膛，爸爸这回可算是相信我了吧？

爸爸抱着小主人，目光冰冷。“你要死缠烂打，就进收容所吧。”“我这辈子不想再看见你。

”保姆勾起嘴角。我愣住，想站起身，发现后爪子没有力量支撑。大脑一片空白。

我惊恐地叫出声，挣扎地想站起，又倒下。在爸爸耳朵里，是挑衅的吠叫。

旁边看热闹的人开口。“你要不要仔细查查，罗威纳是出了名的护住。

”“而且这狗刚才还叼着面包，放你家门口。”“怎么可能会饿得吃小孩。”保姆脸色发青，

吼出声。“这狗就是很坏！他咬死了庭安的父亲！”收容所的人拿网兜罩住我。

我喉咙发出呜咽声。爸爸背过身，将门口的面包踹开。我挣扎着，想把面包叼回去给爸爸。

却被塞进笼子里。爸爸不爱吃甜的了吗？我被关进大狗笼里面。流浪狗团聚在一起取暖。

收容所的员工摸着我的脊背，遗憾道。“坏了，再也站不起来了。

”“这治起来可得花不少钱，瘸着吧，没人要的小狗！”我不满地反驳。【你才没人要！

】【你是没狗要的野人！】爸爸都叫我名字了！带我回家是迟早的事情！这里的狗抱团，

我只能待在角落趴着。我吃着他们倒的狗粮。潮湿的，有怪味。小狗们说这里一天只有一顿。

打架了一顿都没有。我觉得还挺好的。流浪时，我到处找爸爸，走走停停。

哪里有爸爸的照片，我就去哪里。我也认识了很多好朋友。我教他们拜拜，

从人类手上获得食物。爸爸说偷东西的狗是坏狗。我们就去翻垃圾桶，总会有吃的。

可是他们都在冬天闭上了眼睛。只有我一直走。可是我现在也打不过别的小狗。

我大口大口吞着狗粮。吃饱点，才能去找爸爸！我要帮爸爸保护小主人！

揭穿那个坏人的真面目！员工走了过来，给我带来一根带肉的骨头。我歪着脑袋，

往前爬了两步，把脑袋伸过去。员工笑了两声，摸着我的脑袋。“还挺有意思，

你知道我查到什么吗？”我咬着骨头，不解地看他。他没继续说下去。我的耳朵一阵剧痛，

血液滴在地上。员工站起身。“这就好了，你跑哪去我都能知道！”我瞪大了眼睛。

这个人怎么这样？！那我也要跑。员工将带我去医院那天。我趁着他去拿药，快速爬出医院。

我小心翼翼地咬下红色小花。小腹传来细微的疼痛。我把花放在门口。

低头舔了舔小腹上的几抹血丝。爷爷在乡下种了很多花。爸爸应该会喜欢这个礼物。

4逼近的脚步声频率不对。我躲进灌木丛里。保姆带着一个男人，在门口比画。

小狗从门上的狗洞钻出。闻了下那个男人的味道，被一脚踹进灌木丛里。我按住小狗，

低头闻。没受伤，很好。我要保护家里的每一位成员。我抬爪准备出去，小狗咬住我的毛发。

全身使劲想把我拖回来。我只能看着那个男人走远，保姆走进屋内。【你干嘛啊！他都跑了！

】【他会带走小主人的！】小狗露出大部分眼白，像在嘲讽我。【我还要问你干嘛！

】【你怎么还在这里！主人说了，你要是再来，他就联系狗肉馆！

】【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主人明显不可能原谅你，你非要再来！】我低头，看着泥土。

【不会的，爸爸很爱我。】【他很爱我。】小狗朝我腿上咬了一口，然后跑开。【你快滚！

主人不爱你！】【滚啊！等狗肉馆的人来了，我看谁能救你！】我看着小狗的背影，

哼了一声。爸爸最讨厌吃狗肉的人。他不可能这样对我！爸爸不想看见我，

不过是我做错事情了。等他原谅我，我就能回去了。我断奶后，就被爸爸抱回家。那时候，

家里的房子还没有那么大。爸爸每天都很忙。给我的狗粮，也是国外进口。

每天还有吃不完的肉罐头。下班后的爸爸，会把脸埋在我的胸膛上。休息日时，

还会带我去山上玩。带我去海边玩水。我遛他玩也不生气。我们从未分开过。哪怕是出差，

爸爸的朋友也会打开视频，让我和爸爸说话。每年的生日，每年的旅游。

爸爸说我是他第一个孩子。这是我最幸福的五年。天一亮，爸爸看着地板。移开自己的脚，

发现一朵花。“雪球，你越来越不乖了，偷跑出去摘花。”爸爸把花拿起，

放在玄关的鞋柜上。似乎想到什么，垂头看着花。他在门口放了狗粮。“雪球，

爸爸在外面放了狗粮，玩累了回来记得吃！”我小幅度地跺脚，恨不得冲上去，

舔舔爸爸的手。爸爸果然喜欢花！我目送爸爸离开，狗粮的香味飘到鼻子里。雪球钻出狗洞。

脑袋顶碗，朝我过来。我咽下口水。【等我找花回来再吃！】我又爬去别处找花。

可是这是冬天，有一朵花已经是奇迹了。我记得八百米外有家花店！我像求面包一样，

求到一只红色的花。我叼着花，往家走。已经能想象到爸爸收到花的开心。

嘴里的花掉在地上，我瞪大眼睛看着前方。小主人被男人抱住，快走出小区。

我顾不得小腹和脊椎的疼痛。快速蹿出去，咬住他的腿不放。男人一拳拳打在背部的骨头上。

小主人在哭！男人松开怀里的小主人，挥起手上的石头。我也松开他的腿，

咬住小主人的衣领。将她往家的方向拖。如果小主人出事。爸爸肯定会和以前一样，

喝酒喝到吐血！男人面色苍白，一咬牙，掏出身上的刀。利刃刺入小腹的剧痛，

也没能让我松开嘴。我喉咙发出吠叫，想吸引路人的注意力。男人一刀刺入我的脖子上。

似乎想砍断我的脖子，刀又不够大。只能一点点地磨开我的肉。冷空气进入伤口内，

温热的血液流出。我流出眼泪，疼得全身都在抖。陌生的暴喝声响起！“你在干什么！

不许动！我报警了！”那个人手一顿，拖着我快速逃离。视线的最后，是小主人坐在地上哭。

路人将小主人抱起。还好，幸好。这回我保护住了。爸爸应该不会怪我了。男人泄愤似的，

拿着菜刀砍着我。我打了个激灵。突然感觉到不对劲。我低头看着爪子，又回头看着后爪子。

摇摇尾巴。不是说我要瘸了嘛？怎么又好了。我兴奋地追着尾巴转圈！男人脸上狞笑。

“倒也没白走，至少还能吃一顿肉！”我背脊上的毛炸起，看着他用开水烫着我。我死了？

我死了，可是我还没回家。爸爸还不知道！我撒开腿跑回去。5雪球坐在门口，没等到我。

等到哭泣的小主人。雪球闻到了小主人身上的雪味。它像是知道什么，垂着脑袋回到屋里。

爸爸急匆匆赶回，身上的衬衫发皱。“谢谢你谢谢你，多亏有你。”路人摇头，

把孩子递给爸爸。小主人手上还握着那朵花。“爸爸，狗…大狗…”路人犹豫了一会才开口。

“唐先生，你们家这个保姆，是同乡人吗？”“那个要抢走宝宝的男人，

昨晚和你们家保姆在一起。”“唐先生，我觉得你应该好好查查。

小说《雪停前一刻》 雪停前一刻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