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陆沉舟周慕白 作者:桃子快到怀里来
状态:已完结 时间:2025-10-21 13:33:15
我是沈砚,江城无人敢直视的沈家掌权人。商界说我是活阎王,手腕狠、算盘精,
眼里容不得半粒沙。三年前那场雪夜变故,让我成了冰雕的王,连心跳都冻在零下。
直到她出现——许知意,穿白衬衫配马尾的画廊主理人,举着拍卖牌对我笑:“沈总,
这件青花瓷,我加价三成。”全场的抽气声里,她眼底的光刺破我三年的寒冬。**晚九点,
江城国际会展中心灯火通明。拍卖厅内冷气开得很足,来宾们穿着正装,低声交谈。
这里是艺术品交易的高端场子,也是资本暗中角力的地方。墙上挂着几幅现代画作,
灯光打得柔和,气氛看似安静,实则暗流涌动。我叫许清欢,二十六岁,青梧画廊的主理人。
我坐在第三排靠过道的位置,米白色亚麻衬衫熨得平整,深灰阔腿裤垂落脚面。
马尾用一支青瓷发簪固定,耳坠是两粒小小的玉珠,晃起来很轻。手里捏着拍卖图录,
翻到第27号拍品——清代青釉缠枝莲纹瓷瓶。照片不大,但底款清晰。这是我今晚的目标。
这瓶子不是什么天价重器,市场估价在一百二十万上下。但它曾出现在一本老图册里,
是我父亲经手过的藏品之一。他失踪前最后参与整理的一批文物清单中,就有它。
我一直没对外提过这事,也没人知道我为什么非要拿下它。我需要近距离看它的底款,
确认印记是否与记忆一致。拍卖开始后,竞价平稳推进。一百一十万,
一百一十五万……价格升得不快,但也不给喘息的机会。直到一百二十五万时,
楼上包厢传来一个声音。“一百六十万。”全场微微一静。
所有人抬头看向二楼最里面的包厢。窗帘半掩,只能看见一道人影轮廓。那人坐着没动,
声音通过传音设备清晰落下。我知道是谁了。陆沉舟。陆氏集团现任掌权人,二十九岁,
业内称他“铁腕沉舟”。三年前一场内部叛乱,他在暴雨夜里杀回总部,手段干净利落,
从那以后,陆氏再没人敢挑战他的决定。我没见过他真人,但看过照片。高个子,
常年戴玳瑁眼镜,西装三件套一丝不苟。左手无名指有戒痕,
据说前未婚妻在婚礼前一天卷走项目资金跑了。他左腕上总戴着一块旧机械表,
据说是母亲留下的。他怎么会来竞这件瓷器?我不信他是冲艺术来的。一百七十万。我举牌。
全场又是一静。这次轮到他意外了。包厢里的人终于动了下,身子微微前倾。很快,
声音再次响起:“一百八十万。”我的心跳快了一拍。账户余额只剩最后一次加价额度。
原本预算是一百五十万封顶,超支已经严重。但我不能退。我低头掏出手机,
拨通银行预授信专线。语速很快,报出画廊信用代码,
申请以未来三个月展销收入作抵押追加额度。那边确认身份后同意放款,
审批流程走的是绿色通道,三分钟内到账。我挂电话,抬手。“两百一十万。”声音有点哑。
整个大厅都安静了几秒。拍卖师顿了顿,看向记录板,确认无人继续加价。
“二百一十万第一次……第二次……成交!”槌落。我松了口气,肩膀一下子软下来。
工作人员很快将瓷瓶送至交接区,装进防震箱。我签完字,正要离开,走廊尽头走来一个人。
高个子,深灰色西装,玳瑁眼镜后的目光像能穿透人。他步子不快,但每一步都稳。
身后跟着两个助理模样的人,远远停下,不敢靠近。他是陆沉舟本人。他站在我面前,
距离一步半,不高不低地说:“许**,这件瓷器,你拿它做什么?”我没躲开视线,
“陆总亲自下楼,就为了问这一句?”“它是我母亲生前经手的最后一组藏品之一。”他说,
“我不希望它落入不明用途。”我听出了他的意思。他是怀疑我别有目的。我笑了笑,
“陆总若真关心它的去向,不如亲自参与它的新生——比如,当一次画中人。”他眉梢微动。
“我下一场展览主题是‘当代面孔’,邀请几位有代表性的人物做模特。陆总这样的人,
值得被画下来。”我说得平静,语气没带挑衅,也没讨好。就像在谈一笔普通的合作。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忽然问:“你觉得我会答应?”“你觉得我会怕你查我?”我反问。
他又沉默了一下。指尖轻轻叩了下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声音低了些:“我可以去。
但你要先让我知道,这瓶子对你到底意味着什么。”“等您来做模特那天,
我会告诉您一部分。”我拎起箱子,“剩下的,看您能看懂多少。”他没再拦我。
我转身往电梯走,脚步稳定。走出大厅时,听见背后有轻微响动,像是他摘下了眼镜,
又或是手指在镜框上擦了一下。我没回头。回到画廊已是十一点。我把瓷瓶放进保险柜,
输密码时手有点抖。不是因为紧张,是因为刚才那场对峙耗完了力气。我倒了杯温水坐下,
才发觉掌心全是汗。我知道,从今晚起,陆沉舟会开始查我。查青梧画廊,查我的履历,
查我过去三年的所有公开活动。我不怕他查。我只是没想到,第一次见面,他就亲自来了。
更没想到,我会脱口说出那个邀请。画室还空着,灯光没开。我坐在黑暗里,
想起刚才他说“母亲经手”时的语气。那一瞬,他的声音比平时慢了半拍,
像是刻意压住什么。或许他对这瓶子,也不只是回收那么简单。我摸了摸耳坠,
轻轻叹了口气。这场拍卖,我赢了价格,却把麻烦引上了门。但有些事,躲不开,
就得迎上去。第二天早上,程野站在陆沉舟办公室外,递上一份文件。他是陆沉舟的特助,
三十出头,做事稳妥,话不多。西装口袋里总备着薄荷糖,知道陆沉舟低血糖时会突然发冷。
公司里没人敢直呼其名,都叫他“程哥”。他看着陆沉舟在合同上签字,犹豫了一下,
还是开口:“昨晚您下去见了那位许**?”陆沉舟没抬头,“嗯。”“她背景很简单,
公开资料只有画廊经营记录和几次展览信息。没有负面,也没关联企业。
但她昨天临时调用的信用额度,银行批得异常快。”“有人帮忙?”陆沉舟问。“不清楚。
但审批人是分行副行长,和她没有私人往来记录。”陆沉舟合上钢笔,靠进椅背,
“查她画廊接下来的展览安排。”程野点头,“您真要去当模特?”“她说我值得被画下来。
”陆沉舟淡淡道,“我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这么想。”程野没再问。他知道,
老板答应的事,从来不会只是随便答应。而此刻,在画廊后间,我也正翻开新的速写本。
第一行字写着:**《沉舟与清欢》——人物初稿构想**。窗外阳光照进来,
落在桌角的青瓷印章上。印面刻着“清欢”二字,是祖父留下的。我握紧笔,
开始画一个人的轮廓。高鼻梁,镜片后的眼神沉静,嘴角向下,像是从未真正笑过。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来。但我知道,只要他踏进这间画室,有些事,就再也回不到原点了。
城市清晨的光斜斜切过楼宇,照在陆氏大厦顶层的玻璃幕墙上。陆沉舟站在窗前,
左手无名指摩挲着那道淡淡的戒痕。手表走得不准,他已经多年没换电池。但他一直戴着。
就像有些人,明明关了心门,却还在等一句不该等的话。2周三下午三点,
画廊后间的门被推开时,我正在调赭石与钛白的混合色。门轴转动的声音很轻,
但脚步声停在门口就没再往前。我抬头看了眼,是他。陆沉舟站在那儿,没换便装,
还是那身深灰三件套,领带扣得严实。玳瑁眼镜压在鼻梁上,镜片后的目光先扫了一圈画室,
最后落在我脸上。“你没让我等。”他说。“约的是三点。”我放下调色刀,
“您提前了七分钟。”他没接话,只把外套递给门外的助理,然后解了袖扣,卷起衬衫袖口。
动作利落,像是习惯在正式场合保留一点掌控感。我指了指画架前的木椅:“坐这儿就行,
不用站。”他坐下,背脊挺直,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左手腕上的旧表走得很慢,
秒针偶尔卡顿一下。我没提,他也没注意。松节油的味道在空气里浮着,
混着画布本身的棉线味。我看见他呼吸微顿,喉结动了动,像是闻到了什么不该闻的东西。
但他很快抬手扶了下眼镜,用拇指上的翡翠扳指轻轻叩了三下桌面。声音不大,但节奏稳定。
我知道他在稳自己。我没问,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张新画布铺上画架。不是素描纸,
也不是小稿,是整幅的亚麻底布。刷底胶的时候,我听见他开口。“你昨天动用的授信额度,
审批人是我母亲生前最信任的银行副行长。”笔尖顿了一下。我继续涂胶,
语气平:“那说明她眼光不错,选的人到现在还守规矩。”他没笑,也没反驳。
只是盯着我的手,看我怎么把画布绷紧、钉角、拉平。准备工作做完,我拿起炭笔开始起形。
先勾轮廓,再定五官比例。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画到眉骨转折处时,我习惯性地在眼角下方画了一道短横线,又在颧骨投影区标了个“3”,
代表角度偏差。这是我父亲教的方法,用来记录光影结构,方便后期调整。笔尖刚要移开,
我察觉他的视线变了。他原本是看着前方的,现在却盯着我的手,确切地说,
是盯着纸上那几道标记。我心跳快了半拍,但没停笔,反而故意放缓动作,
转而用侧锋涂抹阴影,把刚才的记号盖住一部分。“陆总平时也写字吗?”我随口问。
他收回目光,“工作文件都签。”“我看您手指有长期握笔的压痕,”我继续画,
“不是钢笔那种,像硬头铅笔或者蘸水笔。”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没否认。
“小时候练过字帖,”他说,“后来写批注多。”我没接话,
专注在鼻梁的明暗交界线上加重一笔。其实心里已经翻了几个来回。他的反应太准了。
那种对细节的敏感,不像是普通高管的习惯。更像……某种训练过的记录方式。
而我刚才用的标记法,和调查笔记里的完全一致。巧合?还是传承?我换了一支细炭条,
开始处理眼窝的层次。他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呼吸平稳,但太阳穴附近的肌肉微微绷着。
不是累,是警觉。“你昨天说,这瓶子对你意味着什么,要看我能看懂多少。”他忽然开口。
我手下一顿。“现在呢?”他问,“看得出几分?”我抬眼看他镜片后的瞳孔,
发现他在等答案,也在测试我的反应。“目前只看出两分。”我说,
“一是您母亲经手的东西,您不会轻易放手;二是您来这儿,不只是为了画画。
”他嘴角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像是想说什么,但最终只问:“那三分呢?
”“三分得靠您自己给。”我把笔放回笔筒,起身拧开颜料盖,“比如,
您为什么答应当模特?”他沉默了几秒。“你说我值得被画下来。”他说,“我想知道,
你是真这么觉得,还是只是为了接近我。”我舀出一点群青,加松节油稀释。“如果是后者,
”他继续说,“那你打错了算盘。”我搅着颜料,没抬头,“可如果您不来,
怎么知道我是真是假?”他没答。我走到画架前,蘸了点颜料往画布上点。
其实是掩饰——我的指尖有点发凉。他知道我在试探,他也正在反探。
我们都在等对方先露出破绽。颜料滴了一滴在画布边缘,顺着纹理往下爬。我抓起抹布去擦,
顺带活动肩膀。站太久,后颈有些僵。“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说,“模特太紧张,
画不出神韵。”他没动,“才二十三分钟。”“够了。”我拧紧颜料盖,“再画下去,
我也该紧张了。”他这才站起来,重新戴上手表。指针停在三点二十三分,他没发觉。
我送他到门口,他站在玄关处穿外套,动作从容,但左手在扣袖扣时迟缓了一瞬。
“下周三同一时间?”他问。“如果您还想来。”我说。他点头,转身走出去。
助理立刻跟上,门轻轻合上。我锁好门,回到画室,站在画布前看了很久。
那几道标记已经被盖住,但我知道它们还在底下。我翻开速写本,
在空白页写下一行小字:“标记法重合——是他父亲的习惯,还是我父亲的影响?
”笔尖划到底,纸面裂开一道细纹。窗外阳光斜照进来,落在桌角的青瓷印章上。
“清欢”二字映在光里,清楚得像刻进石头。我合上本子,熄灯。走出画廊时,
天边有云压下来,风开始往南拐。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街角,车窗降下一半,
驾驶座上的人正低头看表。他没发动,也没离开。手表停了。3我刚把钥匙**公寓门锁,
手机就响了。是画廊的监控提醒。雷电导致系统断电三分钟,恢复后自动重启,
但后台显示有人触发了后门感应器。可我已经检查过门窗,一切正常。不对,文件。
我猛地想起,今天整理父亲遗作扫描件时,顺手把展览合同原件也摊在了桌上,走得太急,
根本没来得及归档。那些资料一旦受潮或丢失,下周的预展就得延期。雨已经下得密不透风。
我抓起伞冲进楼道,电梯迟迟不来,干脆走楼梯。雨水顺着台阶边缘往下淌,
鞋底踩上去滑得很。到了街面,风裹着水汽往领口钻,伞刚撑开就被吹得翻了边,
我索性收了,抱紧包快步往前走。青梧画廊在老城区一条窄街上,路灯年久失修,
几盏闪了几下,彻底黑了。我摸出钥匙开门,手指冻得有些僵,试了两次才对准锁孔。
推门进去,屋里漆黑一片。**记忆绕过展厅中央的展台,直奔办公室。桌上的文件还在,
我迅速塞进防水袋,正准备起身,门口传来脚步声。不是错觉。那人走得不快,
皮鞋踏在湿地上有节奏地响。我屏住呼吸,手摸向墙边的灯开关。啪。灯光亮起的瞬间,
我也看清了门口的人。陆沉舟站在那儿,黑色长柄伞靠在门边,大衣肩头一片深色水痕。
他没换衣服,还是周三那天的深灰西装,只是领带松了一圈,眼镜片上沾了细小的水珠。
“你怎么会在这?”我站起来。“路过。”他说完,目光落在我手里的文件袋上,
“这么晚回来取这个?”“漏了重要东西。”我攥紧袋子,“刚好你来了,省得我再跑一趟。
”他没动,只抬手擦了下镜片。“外面雨太大,车没法停近。我送你回去。”“不用了,
我自己——”话没说完,他已经拿起伞,站到门口等我。我们并排走出画廊,
雨势比刚才更猛。他撑开伞,我下意识往旁边让了半步,但他伸手轻轻一拦,
把我挡进了伞下。伞不大,两个人挤着明显不够。他个子高,伞自然往我这边压,
右肩和手臂很快被雨水打湿。我没说话,他也沉默。走到路口,风一阵阵扑过来,
我侧身护着文件,肩膀不小心撞到他。他微微低头看了眼,左手扶了下眼镜,
没调整伞的位置。“你肩膀都湿透了。”我说。“没事。”他声音很平,“前面有车灯,
小心。”一辆出租车从远处驶来,我正要抬手,他却忽然开口:“住哪?”“城西,梧桐苑。
”“绕路了。”他顿了一下,“我车在后面。”我没拒绝。雨实在太大,文件不能出事。
他把伞完全倾向我这边,自己几乎半边在外。走到停车处,他先收伞,
然后绕到副驾侧帮我开门。黑色轿车安静地停在巷口,车窗映着雨水流动的光。坐进车里,
暖风立刻吹了过来。他递来一条干毛巾,我没接,他便放在旁边座位上。车子启动,
雨刷规律地摆动。我低头检查文件,确认没进水,才松了口气。“你经常这样?”他忽然问。
“什么?”“忘了东西,又折返回去。”“重要的事,忘不了。”我说,
“尤其是别人托付的。”他没再说话,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一下,像是在想什么。
红灯停下时,我余光看见他抬手看了眼腕表。那块旧表,指针走得稳,
不像周三那天停着不动。“你表修好了?”他动作一顿,收回手:“嗯。
”“我以为……它对你很重要。”“很重要。”他盯着前方,“所以不能坏。”绿灯亮起,
车子继续前行。雨还在下,但势头小了些。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关了门,
只有零星几家便利店还亮着灯。快到小区门口时,我开口:“就这儿吧,谢谢。
”他没立刻停车,而是多开了十几米,避开积水坑,才缓缓刹住。“文件别淋着。”他说。
我点头,拉开门下车。雨水立刻打湿了鞋面。我转身关车门,发现他还坐在驾驶座没动。
“陆沉舟。”我叫他名字,第一次没加称呼。他抬头看我。“周三那天,你走的时候,
手表停了。今天……它走了。”他静了几秒,然后轻轻“嗯”了一声。车窗缓缓升起,
隔开了雨声。车子掉头离开时,尾灯在水面上划出两道红痕。我站在原地没动,
直到车影消失在拐角。第二天下午,林棠打电话来,语气兴奋:“清欢,
你猜我刚才在咖啡馆看见谁了?陆总!他坐在靠窗位置,手里拿着张照片,一直盯着看。
”“照片?”“对,好像是两个背影,打着一把黑伞,走在雨里。”我握着手机,没出声。
“喂?你还在吗?”“在。”我把电话挂了。桌上青瓷印章静静躺着,
“清欢”二字清晰可见。我拿起来,轻轻按在一张空白签收单上。印泥微湿,字迹完整。
4林棠把手机递给我时,指尖还在屏幕上滑动。她截了张图,是陆沉舟在咖啡馆的照片,
背景虚着,但那把黑伞的轮廓清晰得像刀刻出来的一样。“你看他眼神,”她说,
“不是随便看看,是盯住不放。”我没说话,只觉胸口有些发闷,
像是雨夜那晚车里的暖风突然停了。我放下手机,青瓷印章还摆在桌角,印泥已经干了半边。
第二天上午九点,招标会准时开始。会议室很大,长桌两侧坐满了人。我坐在靠窗的位置,
文件夹摊开,手指搭在方案封面上。程野坐在评委席中间,西装笔挺,手里拿着评分表,
神情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周慕白最后一个进场。他穿了件深灰风衣,
右手小指上的蛇形尾戒在灯光下闪了一下。他冲我点头,笑容温和,像老朋友重逢。
“许**,好久不见。”我没应声。他走到投影区,打开PPT,第一张图亮出来的瞬间,
我背脊一凉。那是父亲二十年前的设计手稿——江城老图书馆修复方案的立面图。
线条、比例、结构重心,全都一样。连角落那个小小的“清”字缩写都分毫不差。可这张图,
从未公开发表过。“这个设计,”周慕白声音平稳,“是对江城本土建筑美学的一次致敬。
尤其是早期几位默默耕耘的建筑师,他们的精神值得被延续。”全场安静了几秒,
随即有人低声议论。媒体记者举起相机,镜头直指我。我站起身,声音压着情绪:“周先生,
你这份方案,忽略了承重墙老化的问题。老城区的地基沉降数据过去五年更新了三次,
你的结构计算仍沿用旧参数。形式可以致敬,但建筑不能脱离现实。
”一位评审专家点头:“许**说得有道理。艺术感重要,安全性更重要。
”周慕白笑了笑:“细节我会再优化。不过,情感的表达,有时候比数据更真实。
”投票开始前,程野忽然举手:“我弃权。”所有人都看向他。他面无表情:“综合评估后,
我认为两家机构各有优势,难以取舍。最终决定,交给终审。”陆沉舟坐在主位,
一直没说话。他左手搭在桌沿,翡翠扳指轻轻碰了下桌面,发出极轻的响声。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又转向大屏幕上的图纸,目光停在那个“清”字上,足足三秒。
然后他说:“青梧画廊中标。”没人鼓掌。气氛像绷紧的弦。散会后我在走廊等电梯,
脚步声从背后传来。我回头,是陆沉舟。他摘下眼镜,用拇指擦了擦镜片,动作很慢。
“你认识周慕白?”他问。“学生时代见过几次。”我答。
“他怎么会知道你父亲的设计习惯?”“我不知道。”“那个‘清’字缩写,
是你父亲独有的标记方式。”他盯着我,“数据库里没有这一页,你是怎么让他拿到的?
”我愣住:“你在怀疑我?”“我不是在质疑能力。”他声音低了些,“我只是想知道,
你接近陆氏,是不是为了别的事。”“别的事?”我忽然笑了,“比如什么?
替一个失踪二十年的人**?还是查清楚他最后经手的项目,为什么会被陆氏压下来?
”他没说话。“你那天送我回家,不是因为顺路。”我往前一步,“你在看照片,
伞下的背影。你记得那天的事,对不对?可你现在站在这里质问我,
好像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他喉结动了动,重新戴上眼镜。“如果你父亲的事,
”他终于开口,“和陆氏有关……我不希望你是来复仇的。”说完,他转身走了。
我站在原地,电梯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回到画廊,我翻出父亲的旧笔记本。纸页泛黄,
边角卷起。我一页页往后翻,直到看见一张草图——一座桥的结构分解,
旁边写着“沉舟记事”四个字。字迹很淡,像是用铅笔轻轻描的。我正要合上本子,
手机震了一下。是银行通知:昨日有一笔五万块的匿名转账,用途栏写着“旧账结算”。
账户名打了星号,只能看到尾号7321。我盯着那串数字,忽然想起什么。三年前,
母亲病逝当晚,陆氏集团财务系统出过一次异常流水记录。编号正是7321。
我抓起外套冲出门。街对面,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树荫下。车窗摇下一半,程野坐在驾驶座,
手里捏着颗薄荷糖,正往嘴里送。他看见我,没动,只是把糖纸揉成一团,
扔进副驾的垃圾桶。我走过去,敲了下车窗。他降下玻璃,语气平静:“许**,有事?
”“你知道那晚的事,对不对?”我问,“陆沉舟母亲去世那天,有人从内部转走一笔钱。
后来账平了,但经手人消失了。”他嚼着糖,没否认。“你为什么要让青梧中标?
”我盯着他,“以你的风格,不会做这种没理由的事。”他笑了笑,从口袋掏出另一颗糖,
递给我:“陆总不吃糖。但我得随时准备着,以防他低血糖。”我没接。
“他知道你在帮他掩盖什么。”我说。“他也知道我知道太多。”他收起糖,看着我,
“所以,别逼他做选择。”我后退一步。他发动车子,临走前说了一句:“周三下午三点,
画廊后门别锁。”车开走了。我站在原地,风吹乱了发簪。青瓷印章还在包里,冰凉。
我抬手扶了扶发簪,金属扣有点松了。5周三下午三点,画廊后门没锁。我站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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